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帽峰山之光—-回顾解放前我们走过之路(节选)

作者:梁 栋

时间: 2011-07-25   点击: 30771 次    来源: 本单位

帽峰山位于番(禺)增(城)从(化)三县交界,现属广州白云区,属九连山余脉。北起华坑,南至罗布洞,东至沙田,西至头坡,面积约30平方公里;有大小山峰30多座,主峰莲花峰,海拔534.9,山高林密,群山起伏,一片连绵高地,都在300以上。西北高,东南低,自然村落,星罗棋布,进可攻,退可守,有回旋余地,利于游击活动。中华儿女,为了民族生存,为求国家富强,曾在此与凶残的敌人,进行浴血奋战,谱写下光辉的史篇。

(一)广州不战而陷,血溅帽峰山

193777,芦沟桥事变,抗日战争爆发。

19381011,日寇在惠阳澳头登陆,13日陷惠州,20日攻陷增城,沿广增公路向广州推进,1021下午2时,日军机械化部队三千余人侵入广州,广州沦陷。

广州不战而陷,粤人无限痛愤,纷纷向当时战区司令余汉谋,省府主席吴铁城,广州市长曾养甫责问:“准备年余,何以不及10天,广州遽陷?”

中国共产党发动群众,进行抗日斗争,在惠阳淡水及东莞宝安,各建立一支抗日游击队,次年两支抗日武装会合,合编为曾生领导之“东江人民抗日游击纵队”。

农工党广州抗日青年团与禺北马市岭青年150多人,在新丰县沙田区羊石乡进行军事和政治训练,为取得给养,被编为国民党65军前敌总指挥部别动总队属下的宣传和武装两个中队,后别动总队撤销、宣传中队编入国民党部队的政工队。武装中队在司徒卫中率领下,坚持抗日、坚持进步,在步哨开展工作,后以国民党66军杀敌队的名义,到敌后的禺东禺北和增城、从化、龙门开展活动,逐步建立起“番增从龙民众抗日游击队”,有三个大队,一千多人枪,司徒卫中任司令,以帽峰山为据点,与中共党游击队配合,开展敌后游击战争。经历大小战斗10多次,打死日寇军官9人,士兵与伪军百多人,活捉和打死汉奸8人,缴获敌人长短枪50多支,长剑7把,军用物资一批,使日寇心惊,汉奸胆颤,民心大快。而国民党于1941年春夏之间,勾结日寇,伙同伪军共700多人,突然包围石船村,驻在该村的一百多名游击队员,拼死抵抗,终因寡不敌众,有60多人被俘;次日被押到罗布洞(白云区太和镇穗丰乡)用机枪屠杀。不久,国民党又逮捕了司徒卫中,游击队被迫解散。

(二)创办《人民报》,呼吁和平

1945814,日本宣告接受无条件投降。

911,广州日军,集中河南,候命解除武装;16日上午10时,在中山纪念堂举行投降仪式。这期间,蒋介石密令其所属军队,向解放区发动进攻。

血淋淋的事实使人们认识:国民党挑起内战,是妄图独吞抗战胜利的果实;妄图在中国建立法西斯专政;妄图继续奴役人民。当时斗争的主题是反内战,求和平;反独裁,争民主。农工党于194631,在香港创办了《人民报》,于同年41迁广州出版。有专职人员10人,总编辑是杨逸棠,总经理是梅日新。国民党广州行营当局,把浴血奋战八年,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,为人民建立了丰功伟绩的东江纵队,污蔑为土匪,调集了两个师和两个团的兵力,包围了东江纵队,企图消灭北撤人员。香港《华商报》、《正报》和广州《人民报》,揭露了国民党的阴谋,激起了广东人民的无比愤慨,使国民党十分惊慌。

《人民报》在广州出版了半年,积极宣传民主政治,反对独裁专政,揭露国民党假和平,真内战的阴谋,客观地报导了东江纵队坚持斗争,于194675安全抵达山东烟台,胜利完成了“北撤”的光荣任务的消息,使广东人民感到欢欣鼓舞。同时,陆续报导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上节节胜利的消息;报导了广州大专学生多次举行反内战、反迫害、反饥饿的游行示威情况;又揭露反动派摧残进步文化事业,没收《华商报》、《正报》和《人民报》,以及摧毁兄弟图书公司门市部等一系列的法西斯罪行。反动派把《人民报》视为眼中钉,强行封闭了两次。

(三)禺东禺北办学,重建据点

19468月,民盟和农工党派梅日新同志负责番禺、增城、从化三县工作委员会,到广州东北郊开办学校,重建据点;派钟焕文、吴锦华两同志,分别到禺东的同和乡握山村,禺北的东平乡马市岭村开拓工作。

在中共地下党的互相支持下,我们以学校为据点,以教师身份作掩护,除了办日校,教好小学生,争取家长的同情与支持,还在晚上开办妇女识字班,开办以学时事、唱革命歌曲、讲苏联人民幸福生活的青年学习班,还不定期邀请一些老人来校谈家常、谈世情、谈学校和村中应兴应革的事情。学校成为团结和教育群众的中心,活动范围不断扩大,先在大氵兰滩、横江、大圳口、扒沙井等村,开办了四间小学;到1948年春,在帽峰山麓的水口、慕园、木木强、石船和八斗,又开办了五间小学。教师的来源,由民盟省委输送来的有吕任远、黎荣民、黄力;由农工党省、市委派来的有吴锦华、张建中、吴创中、吴棣华、陈红娇、梁栋、张云、区雄飞、钟焕文、梁治棠;由农工党、民盟成员介绍来的有苏炤裔、刘连珠、刘乐容、曹光程、靳培心;还有在广州搞学运,被反动派追捕,暂时转移来的有廖钺、李哲民、刘贻虎、邓宝勋等。至此,在禺东、禺北建立了11间小学,在两个村中,重建了农工党组织。

(四)组织农民行动互助团

当时,禺东禺北,社情复杂,多种力量共存,斗争激烈:既有乡保长、土豪劣绅执行国民党的“三征”政策,鱼肉乡民;又有张金声、高道铭、谢大傻和温伯良等几支土匪武装,打家劫舍,危害群众;一些地方存在宗派纠纷,在反动势力挑拨下,发生械斗;还有中共地下党和民主党派组织在活动,进步力量正发展,尚未成为主流。乃倡议组织“农民行动互助团”,来保障自己的“生存、自由与幸福”,得到农民群众的拥护,发展较快,在东平地区和八斗山区,成立了两个分团,团员达一百多人。遗憾的是受“禺北事件”影响,停止了活动。

(五)禺北事件,教训深刻

民盟、农工党番增从三县工委会,在禺东禺北开展工作两年多,革命力量的迅速发展,引起了敌人的恐慌。在我们队伍中,有个别同志,斗争经验不足,暴露了身份。194872,广州警备司令部派出五百多名刑警、宪兵、警察,由沙河刑警队长谢大傻率领,一路从太和南下,搜查了扒沙井、大圳口、横江和马市岭的四间学校,逮捕了李奋之、吕任远、黎荣民、吴棣华、吴锦华和刘乐容;另一路从太和北上,搜查了水口、石船、木木强等三间学校,逮捕了靳培心、张腾辉、吴创中等9位同志,其中3人是中共党员,4位是民盟、农工党成员,2人是进步教师。

中共番禺地下党、民盟和农工党,分别组织营救小组,慰问被捕同志的家属。为了营救被捕的同志,谢若萍、龙劲风等,不怕苦,不怕担风险,奔走香港与广州,向上级汇报,通过民主党派、民主人士上层的关系(民盟广东省主委张文,曾请李济琛先生致函伍观淇先生求助)多方设法营救。为帮助被捕同志的家属,解决经济困难,同志们主动捐款捐物,尤其是江坤、何甘棠、何文彬、何社元、何桥根、何皆、何春林和张先等同志,不辞劳苦,四处奔波,并解囊相助。

1949年初,蒋介石下野,李宗仁为代总统,我们趁着这个时机,加紧营救,卒于1949267日,全部担保释放。这9位革命同志,坐了7个多月的牢,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,革命信心坚定,出狱后依然精神抖擞,遵照组织指示,继续为广州解放而战斗。

(六)接受中共领导,开展武装斗争

“禺北事件”后,梅日新同志转移到香港,向上级汇报被捕同志的情况,研究如何营救;同时,参加了中共领导的反对中间路线的斗争;参加了民主党派的干部学习班,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性质、任务和前途以及斗争政策,都有了更为明确的认识,特别是加深了接受共产党领导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认识,坚定了革命胜利的信心,为开展武装斗争,作好思想准备。

19493月,民盟、农工党在港的省、市委,委任梅日新为番禺、增城、从化、花县、龙门五县组织的负责人;同月12日,梅日新由香港秘密回到广州东北郊,主动与中共地下党联系,接受共产党的领导,并把准备组织武工队的意图、活动的计划及基层干部情况,作了详细介绍。随后,我们召开了番增从三县的成员会议,分析了当前形势和任务,汇报了与中共党联合组织武装开展斗争的决定,号召全体成员无条件地接受共产党领导,争取做一个光荣的游击队员,执行人民解放军的三大纪律、八项注意,加强纪律性,一切行动听指挥。

当时,沙河是宪警特聚集之地,有利于搜集情报。于是由江坤(农工党)出资,开设白云酒家,自任经理,与陈鹏(中共)拍档,建立沙河情报站。又分别在嘉和、联和及同和“两圩一村”建立联络站。南下大军节节胜利,国民党面临灭顶之灾,广州警备司令部下令各地,组织刑警队及扩充地方反共武装,企图负隅顽抗。中共番禺县工委周健夫、徐幽明与梅日新商讨,要借此机会,打进敌内,建立“白皮红心”的革命武装。利用农工党在广州警备部的关系,派江坤、陈鹏参加广州警备司令部举办的干部训练班,以拼凑各地自卫队为名,取得警备司令部许诺,组编第一总队第三大队,大队长赖祥辉,副大队长何甘棠,总务何春林(三人均农工党),书记陈鹏。跟着,又组建独立第十中队(即沙河独立中队),中队长江坤,文书陈鹏。

1949720下午,广州警备司令部命令第三大队第十中队,联合番从增花四县联防大队及风凰乡自卫大队等500多人,当晚上山围剿我游击队。江坤立即把这一情报通知游击队,同时对围剿行动故意拖延,使游击队能化整为零,转入平原地区隐蔽起来。

禺北地区的新村、大圳口、石井,禺东地区的沙河、东圃等据点,都先后建立脱产或半脱产的武工队。还成立3个不脱产的分队,一是以同和乡为活动中心;二是以八斗山区为活动中心;三是以东平地区为活动中心。在帽峰山周围积极开展活动。

1949828,在帽峰山的矮障村,游击队召开干部大会,会上徐幽明代表中共番禺县工委宣布:在中共番禺县工委领导下,中共禺北独立区委与民盟、农工党地方组织携手共建的“广州东北郊人民游击队”宣告成立;任命李汉光(中共)为队长,徐幽明(中共)为政委,梅日新(农工党)、周伯尧(中共)为副队长,陈明(中共)为政训室主任。下辖三个区队,第一区队长岑干强(中共),第二区队长陈初(中共),第三区队长梅日新兼任。这是一支中共党领导与民主党派团结合作,共同战斗的统一战线队伍。

(七)旗开得胜,俘敌征粮队

1949421,中国人民解放军颁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,22日胜利渡江,23日解放了南京,浩浩荡荡挥军南下。在宝安沙井学校工作的民盟、农工党同志,遵照上级的决定,把工作重点转移到配合南下大军解放广州。有五位同志到游击区参加武装斗争———梁治棠、沈凯、何秀文去了惠东宝,林坚参加粤中纵队,梁栋回帽峰山区。

其时,华南人民武装,对河源、新丰、龙门等县敌人发动攻击,加强对广州外围进逼,革命形势大好。我们日以继夜,大张旗鼓宣传革命形势,发动群众以自然村为单位,组织人民自卫队,维护地方治安,保护公路桥梁。

龟缩在广州的国民党,自知末日已至,临死疯狂搜括。830,竟闯入大沅洞。一抵何屋村,何志新便送来情报,我向区队领导汇报,梅队长立即部署擒敌。

征粮队由伪保长何福荫(土改时镇压)带领,进入我伏击圈。在梅队长的带领下,齐声高呼:“缴枪不杀,优待俘虏”,直扑上去。敌人惊惶失措,举起双手,跪地求饶。俘虏6人,缴获步枪5支,手枪1支,子弹300多发。

(八)建立解委会,组织支前

19499月,人民解放军先头部队已迫近广州,中共番禺县工委通知各地,立即组织解放委员会或起义委员会,以迎接大军,解放广州。禺东、禺北各乡镇立即行动,组织了以沙河、太和地区为中心包括南岗、鱼珠、东圃的“禺东人民解放委员会”,推举江坤为主任,何甘棠、莫渡飞为副主任(三人均是农工党员),陈鹏为军事委员,黄子衡为宣传委员(两人是中共党员),何春林为总务委员(农工党员)。并先后在沙河、横沙、柯木塱、龙洞、黄庄、握山、蚧山、榕树头、白灰场、麦地、长洴、京溪等各乡村成立24个分会,组织群众,维护治安,保卫工厂,开展统战工作,争取进步人士和各商户,筹备军粮10多万斤,及饲料、柴草等大批物资,支援解放军入城,为解放军进军广州,当向导等等。

(九)迎接南下大军,解放广州

19499日,解放军二野第四兵团,四野十五军团及两广纵队,从赣西南向广东进军。1013晚,大沅民运组在紧挨广从路的新围村,召开“人民自卫队新围村分队成立大会”,时钟敲过12响,我才回到交通站。突然,汪汪狗吠,嘭嘭门响,溃败的国民党军队一进村,抢掠拉夫,捉鸡杀猪,吆喝打骂,黎明前的田心村,陷入灾难中!

眼看群众遭劫,急促跑回区队驻地,向梅队长汇报。他立即指派小分队,到离公路半公里的岐山、汤屋和半迳巡逻,一则保护群众,二是伺机打击敌人。

下午3时,公路上的人流,象被刀截断,喧嚣的公路,变得寂静无声。过了约30分钟,一列轻装的队伍,跑步前进。有一村民在公路上大声呼叫:“解放军来了,解放军的先头部队在追击国民党败兵”。霎时,喜讯象长上翅膀,飞快传播,游击队的指战员们笑逐颜开。梅队长命令我,要想方设法与大军联系。我和徐志良,见公路上有两个士兵,牵马饮水,为了谨慎,我把手枪交给徐志良,让他在村边接应,便边行边向对方招呼,“兄弟(国民党军队内惯称)我返对面村,放不放行?”对方没有反应。我改口大呼:“同志,我住在对面村,可以回去吗?”,“可以。你不用怕,我们是人民解放军。”

经过对话,我确信无疑,便拿出证章,表明身份,邀请其中一战士到村主任徐玉良家,会见了四野第十五军团的刘参谋,得知大部队将在明晨过境,进入广州。我迅速向领导汇报,并通知各村,准备好迎军。

1014凌晨,阳光普照,在广从公路两侧的田心,黄庄、同和三个村,设置了茶水站。各村群众汇聚,擂鼓打锣,挥旗舞狮;学校师生,载歌载舞,夹道欢迎,向子弟兵送茶递水;以军乐队为前导的大军,浩荡前进,首长下马,与群众握手,掌声与鼓乐共鸣,军民鱼水情,同贺胜利,共庆翻身!

“广州东北郊人民游击队”的指战员们,于当晚乘着皎洁月色,向沙河进军,及时接管沙河,维护社会治安,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。不久,我们的部队改编为:中国人民解放军粤赣湘边纵队番禺独立团第二营。民盟和农工党的同志,部份被任命为班、排、营干部,有一批参加地方政权建设,还有一批参加教育文化和卫生战线工作。至此,作为民主党派一个地方组织,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革命,作出了一点贡献,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,感到无比自豪和欣慰。

附注:本文有关资料,参考了《广州百年大事记》,《番禺统战史》和梅日新同志作的《广州东北郊的野火春风》。如有错误,请指正。

20041月于广州)